一. 旋进巴黎万花筒


无法数清一个万花筒能变幻出多少种图案。
无法说清巴黎具有一种什么样的色彩和情调。
每一个在巴黎居住的人,都可以选择一种与别人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
每一个到巴黎旅游的人,都在叙述着互不相同的见闻和感受。
巴黎作为世界最重要的旅游城市,它是如此的奢华綺麗,清雅浪漫而又光怪陆离,以至当你初作巴黎游,竟真的像是被旋进一个变化莫测的大万花筒中。

二. 巴黎城徽是一艘鼓满风帆的船


塞纳河,一江春水向西流。
巴黎城徽是一艘鼓满风帆的船。
两千年前,一些从欧洲北方来的钓鱼的凯尔特(CELTE)人渡过塞纳河,在河中心的一座小岛上留下来。后来这座小岛被起了一个十分气派的名字:CITE,意为城堡,这就是最初的巴黎。
CITE岛如中流砥柱般孤立在塞纳河中,从任何方向来都必须坐船。所以,帆船就成了巴黎的城徽。
以这座小岛为圆心,千百年来,巴黎不停地向外扩张、輻射、膨胀。一圈又一圈,形成了现在这个方圆1700平方公里的大巴黎地区。
巴黎面积仅占法国总面积的百分之三,但是巴黎的人口占法国总人口的五分之一,巴黎的生活垃圾占法国总数的四分之一;巴黎的博物馆占法国总数的三分之一;巴黎的中餐馆比全法国外省中餐馆加起来的总数还要多(在七十年代,据说巴黎的中餐馆比北京的还多)。
在北京居住的人中,可能包括有中国所有的民族;而在巴黎,合法和非法地居住着太多的外国人,也许其中包括世界上所有的国家。

三. 八方游客鱼贯而入巴黎圣母院


法国的中心是巴黎;巴黎的中心是CITE岛;CITE岛的中心是巴黎圣母院。
这座800年前修建的天主教堂,以它哥特式建筑宏伟华丽的雄姿而出名;以它曾是法国历代国王举行登基盛典君临天下的胜地而出名;更以一位巴黎平民的一篇虚构的小说而名闻天下。
《巴黎圣母院》被翻译成各种语言的文本在世界各国出版;《巴黎圣母院》被各国电影制片厂拍了一遍又一遍。
当今从世界的各个角落来此吊古的游客,鱼贯而入巴黎圣母院。他们一方面深深沉浸在一种庄严肃穆的宗教气氛中;一方面又细细体味着已经风化在砖石中的驼背撞钟人和吉普塞舞孃的凄艳故事。他们寻觅着也许真的在这里曾经存在过的乞丐王国,在这王国里另有自己的道德和法律。
走出教堂,只见人们纷纷解囊,将錢币不断地投入到安稳等待在门口带墨镜假扮成盲丐的闲汉的帽子里。

四. 凯旋门叉开两腿骑在世界最美丽的大街上


从地中海岛屿(科西嘉岛历史上是意大利的疆土,后划归法兰西,当今彪悍不羁的岛民又在闹事,意图脱离法兰西)登陆的小个子少尉拿破仑在巴黎挣来了称霸欧洲的皇冠(这顶皇冠现陈列在卢浮宫,上面镶的竟非珠宝翠钻,而是不知什么来历看似极普通的石头)。这位穷兵黩武的绝世枭雄为纪念自己的彪炳战绩,于1806年下令建造凯旋门。凯旋门上镌刻有追随他南征北战的386位将军的姓名。
经时30年(北京盖人民大会堂用了十个月),凯旋门方告竣工。而其时拿破仑已与世长辞。在落成典礼的倾盆大雨中,拿破仑的儿子捧着他的骨灰,无声地进入凯旋门。
1871年普法战争,法国又战败了,普鲁士大军进占法国,巴黎的妇人孩子齐集凯旋门,作螳臂當車的惊人之举,横竖不让普鲁士军车进入凯旋门。双方相持两昼夜,最后竟迫使占领者绕道而行。
凯旋门高50米,宽45米,像一个肥胖的庞然怪物,叉开两腿骑在戴高乐星形广场上。十二条大道从它的四周喷射而出。世界上最美丽的大街香榭里舍田园大道从凯旋门下穿裆而过。
每逢新年之夜,活色生香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汇入香榭里舍大道,涌向凯旋门下。
午夜12点整:
所有的汽车停下来;
所有的喇叭吼起来;
所有的灯光闪起来;
所有的人们吹呼雀跃起来,大声喊叫,互相祝贺新年;
互不相识的人们接吻拥抱;
少女们将警察的双颊盖满红唇印;
香槟酒在人群頭頂上传来递去;
慢慢蠕动的汽车内挤满了随时自己开门上来的路人,而没有人会问汽车开向哪里;
车内塞不下了,就有人干脆爬上车顶。
那份狂烈之情,感染得每一个身临其境的人都忘了身份、忘了国籍、忘了年龄。

五. 卢浮宫将古埃及、古波斯整个搬来了


巴黎号称“艺术之都”,到底有多少博物馆、展览厅、画廊,数也数不清,看也看不尽。
游客到巴黎,无论爱不爱画,懂不懂画,卢浮宫是必去之地,这也不知是谁定的规矩。
一进卢浮宫,你会惊异于原来在印刷品、教科书上早已熟知的许多里程碑式的珍品杰作,经典巨制、其原版真迹竟都在这里,而且还像不值几个小钱似的叮里朗当挂了一墙,堆了一地。
卢浮宫的镇宫三女神是:
徐娘半老,似笑非笑的蒙娜丽莎;
缺胳膊断腿的维纳斯;
连首级都不复存在了的胜利女神。
她们的无法言传的艺术魅力跨越时代,跨越人种,跨越国度,跨越政见,风靡了整个世界。
在学院派古典主义占主流的巴黎艺坛,浪漫主义画家德拉克罗瓦如一个旗手般异军突起,他的《希阿岛的屠杀》据说只画了四天。人们惊呼:这是绘画的屠杀!现在,画家的肖像被印在100法郎的钱币上,妇孺皆知。
大卫特画的如整个舞台般大小的《拿破仑加冕》竟是一式两份,卢浮宫一份,复印的那份存凡尔赛宫。
卢浮宫里最有名的似乎不是法国的绘画,这里设有许多专门的厅来收藏世界各国各流派的艺术品。如荷兰厅里展出了大量伦勃朗的作品。伦勃朗曾声色犬马,享尽人间富贵奢华,但是晚年却穷困潦倒,一贫如洗,以至买不起画布和油画颜料,只好在粗纸上用黑炭条画素描。现在,这些素描和他的油画一样,也成了无价之宝。
还有一个鲁本斯厅,里面陈列着身为西班牙驻法国外交使节的鲁本斯为法国王室画的数十張巨幅油画小人書(连环画)。
逛卢浮宫,穿厅过殿,你会感到整个古埃及(入口处贝律铭的金字塔也能凑个数)、古波斯都被搬过来了!你不得不折服法兰西人,几百年来,他们靠天赋的艺术才华,巨大的金钱财富,执著的责任感以及难免的掠夺和欺骗,为全人类留下了这样一个无与伦比的艺术圣殿。
不知为什么,卢浮宫里没有陈列中国和亚洲的艺术品(巴黎另有一个东方博物馆,那里的殷周青铜器当真比北京故宫要多要好)。

六. 路易十四的园林令东方人哭笑不得


出将入相。一个个英雄豪杰,帝王将相,纷纷在巴黎走过场。
每一个巴黎的统治者,尽管有着不同的经历和喜好,但相同的是,他们为建树自己的荣耀,都大量地使用手中的权力与金钱,不遗余力地为这帝王之都锦上添花,使巴黎变得越来越光彩夺目,美輪美奐。
那位在位70余年、全身披挂的古稀天子太阳王路易十四喜好服装与建筑。他给巴黎留下了一个气魄宏伟的凡尔赛宫及皇家园林。这座御花园占地100公顷,运河马道垂直交叉,白玉神像一字排列,花草树木左右对称。整个园林竟像是在坐標纸上用圆规和三角板画出的几何图形。
东方人习惯的是苏州园林的曲径通幽和京都庭苑的玲珑精巧,到了凡尔赛公园,皆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七. 白玉般的教堂外戳着两尊通体碧绿的门神


巴黎的地势并不平,在市中心北部有一座小山,名曰“先烈山”。依山就势,山之巅耸立着一座白得耀眼的罗马拜占庭风格的大教堂,从巴黎四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这就是有名的“圣心教堂”,俗称“白教堂”。
“白教堂”是1870年靠巴黎市民的捐款得以修建的。
教堂门前两侧立着两尊立马铜像,这有点像中国的门神或石狮子。一边是圣.路易;另一边是被英国人烧死的奥尔良乡下姑娘贞德。不知这两尊铜像原来是什么颜色,现在由于长年风袭雨浴,一层铜锈裹蚀,竟使它们变得通体碧绿,恰如翡翠雕琢的一般,与白玉似的教堂相映成辉,真乃天工造化!
面对高耸的绿锈铜像,不知为什么,会令人突然联想到中国敦煌莫高窟的“飞天”。随着岁月的流逝,洞窟壁画颜料中的铅白经氧化后变成黑色。当年艺匠细腻描绘的白皙粉红的女神,没想到变成了斑驳的黑菩萨,平添的那份妩媚和怪异,妙不可言。
或搭乘缆车,或拾级而上,登临“先烈山”,俯瞰巴黎市,令人叹为观止。只见一层层、一片片、一簇簇的各式建筑鳞次栉比,如潮涌,如波翻,汇聚脚下,奔来眼底。
夕阳在凯旋门坠落,新月在圣马丁运河升起。

八. 蒙玛特高地艺墟上鱼龙混杂


山迴径转,“白教堂”后面的小广场另是一番天地,令人驻足不前。
在蒙玛特高地上,糜集着各种肤色的艺术家。一个个阳伞下,琳琅满目地陈列着风格迥异的绘画作品。
有人在数十年如一日地描绘着两个苹果一个梨;
一个黑人的剪影摊上,赫然贴着中国河北蔚县民间剪纸,以表明他的师承正宗;
在这里,你一定会接二连三地碰到画家们像老朋友似的跟你打招呼,忠告你应该留一张肖像以作游览巴黎的纪念,要不然,一定会后悔终生:
在波兰姑娘的鼠毛笔下,你会发现自己原来如此俊秀;
在阿拉伯小胡子的炭精棒下,你会惊骇于自己的丑陋无比;
在巴黎街头为人画像的艺术家队伍中,人数最多、技术最精良的无疑是中国人。有人说:开餐馆、紮皮包和给人画像,是中国人在巴黎的“三大支柱产业”。
你不妨对他们深怀敬意,你应该知道,在这街头画家的行列中,曾产生过一个又一个艺术大师。你可以充分想象:你面对的这位,保不准也会名垂千古。而你手中的这张素描,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能在拍卖会上拍个令人咋舌的大价。

九. 巴黎大街到处在演戏


在巴黎的许多广场上大道、地铁站里,除画家外,你还能看到许多表演艺术家:
身披本色羊毛氆氇的秘鲁人吹排萧;
穿花格呢裙的苏格兰大胡子奏风笛;
颈上挂野猪牙胸坠的黑人敲豹皮鼓;
矮个子日本少女踩着高跷表演默剧;
也还有拉提琴的,奏竖琴的、弹吉它的、吹铜号的、摇老式风琴八音盒的、耍杂耍的、吞火躺钉板的、站立不动表演死塑像的、随着音乐缓慢摆动手脚身躯表演太空舞的……
有人用废地铁票编成小盒子、小摆设、钥匙墜出售;
有人用数千根火柴划着后头朝下熔插在柏油路面上来组成各种图案、吉祥话;
也许你会碰到一个手持木烟斗,身着大力水手服的老者,脸上的肌肉五官随意移动错位,有时竟将鼻子吞入嘴中,变换出各种怪脸,博人一粲。
真是三教九流、四面八方、五花八门!

十. 看不尽巴黎西洋景


巴黎是个说不完的话题,巴黎有看不尽的西洋景。
夏乐宫的喷泉排山倒海。
德芳斯的楼群穿天入云。
蓬皮杜文化中心像个牵肠挂肚的炼油厂。
与卢浮宫不遑多让的奥赛博物馆,是由废弃的火车站改装而成。
新建的巴黎图书馆不折不扣地是四本巨大的打开的书。
巴黎歌剧院与其说是一个演出场所,不如说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一个收藏甚丰的舞台艺术博物馆;一件精雕细琢而又气魄恢弘的建筑精品。去歌剧院参观的游客远比去听歌看戏的观众多。
塞纳河的游艇(这种船的名字叫苍蝇)在自由女神像下猛地折回头,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赫赫有名的纽约自由女神像只不过是巴黎女神的翻版复制品而已。
男女搭肩牵手,这在巴黎各处司空见惯,而独在狄乐里公园分外遭人白眼:原来这里是同性恋同志的天下。
巴黎的咖啡馆星罗棋布,经常是人们约会的地方(有一个咖啡馆的名字就叫“约会”)。露天的座位远比室内的抢手。看红男绿女悠然自得地坐在人行便道上呷咖啡,真是巴黎一景;但同时要上一杯咖啡,拣个能晒太阳的座位,慢慢地欣赏大街上车水马龙、溢彩流金,亦算是一景。
巴黎颜色最丰富的一个所在是墓地。许多墓前都陈供着鲜花,姹紫嫣红,美不胜收,亚赛一个花展。差不多每个墓地都安葬着一些世人皆知的各界名人。参观墓地,凭吊这些名动天下的伟人是不用花钱的,唯独巴黎西北有一处小墓地例外,进门须买15法郎的门票。
在那里隆重安葬的是猫和狗,还有几匹马。
巴黎是个名副其实的“花之都”,“艺术之都”,“爱情之都”,一个神奇变幻的大万花筒。